在朦朦胧胧的回忆中,我安然入睡。做了一个梦。
老媪口中的长良姑娘一袭白衣,骑着骏马,悠然的越过山岭,这时佐佐田和佐佐部二位美男子突然闯出,从左右两侧抢着拉扯她。突然,长良姑娘变成了奥菲莉亚,她跳下马,纵身向河中一跃,徜徉于湍急的河水中。不过,她并不惊慌,而是仰起了脸默然注视深邃的天空,不多时,美妙的歌声也响了起来。
“秋日来时,吾亦如芒草上的露珠,飘渺消逝。”
我想救她,于是乎拿着长杆追逐顺着河水漂流的她,女人好奇的转过了头来,笑靥如花的看向了我,同时,她的眼里也包含笑意。一时间,我呆在了原地,竟忘记救人。
女人就这样唱着,笑着,不知去向的顺流而下,待到水面空无一人,只剩下点点涟漪,我才回过神来。
我踮起脚尖望向远方。清晨的阳光,洒满河面,下游的水坝处的泡沫在阳光的照耀下亮如白雪,凄清的寒气在水面上缭绕,稍远处的暮霭,尚未散尽,正在飘零开来;耳畔则是秋蝉最后的悲鸣。突然!矢车菊一般蓝的水面再泛起涟漪,却又渐次消失。
水面,因搅动而荡漾,随即平复,了无痕迹。
我低头望去,隐没于蓝靛的她……她采撷的花儿,正缓慢地从河底深处浮上来,红色的落叶与它共舞,白色暮霭自远方清徐而来温柔的安抚它,可是它在安宁、恬静的水面打了个转后,漫无方向、非常诡异的在平静的河面漂浮了一阵子。
最终,沉沦。
然后,我醒了。眼角处带着泪水。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,我一边思付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时,一边苦笑着翻了个身。
不知几时月光照在了我的床头,映出了窗外两三枝翠竹。这是一个寒冷、凄清的秋夜,如果窗外有雨,我还会劝自己就再次沉沉入睡,因为明天有公务,然而,今晚月色很美。
窗外的月光自黑夜破晓,越过浓浓的乌云、尖尖的房檐、半敞的柳叶窗,洒入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。而且,更重要的是,月光只在我床头格外明亮。
些许是尚未清醒的缘故,我总感觉有人在小声歌唱。不知是梦里长良姑娘亦或是奥菲莉亚的歌声潜入尘世,亦或是人世间的歌声伴着清风混入了我那半梦半醒的梦境。
我闭上眼,仔细聆听,的确是有人在这辛酸的尘世唱歌。虽然声音低微,却在这令我难眠的秋夜里感受到幽幽起伏的一脉动。
令人难以置信的,撇开那哀婉彷徨的声音不谈,一听歌词——因为不是在屋内唱,她的声音拂过摇曳的树叶,掠过古老的木板,穿过长长的走廊,所以自然听不清歌词,可奇怪的是,本该听不清的歌词,在心里居然听得极为清楚。
“
星入梦的平静而阴郁的波涛上,
飘飘悠悠地渐渐远去,安眠中裹着长长的轻纱。
……
”
听来分明是在重复奥菲莉亚溺毙时的那首歌曲。
这声音听来处在长廊,渐渐袅袅远去。倘若瞬间戛然而止,虽有突兀之感,可静下心之后便是无尽的哀伤。听着倏然断绝,若隐若离的声音,我的心也跟着她在这难眠之夜寂寥难耐。
忽然!哀怨婉转的歌声,变成了轻微、悲伤的哭泣。
“她怎么了?”
这突然扰乱我心绪的哭泣声,无异于是全天下最惆怅、惘然的曲调。
到目前为止,我一直托着腮闭着眼倾听她的歌声。但随着歌声渐行渐远,哭泣声愈来愈烈,不知为何我深感不安,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内心也跟着她的哭泣声悸动。
因为她的声音如同奄奄一息的病人,犹如即将熄灭的残烛,仿佛随时会在下一刻瞬间停止。
终于我再也受不了了,这种焦虑恐慌让我觉得难受,我觉得有必要去安慰一下她。
于是乎,我忘我的钻出了被窝,同时猛然地拉开纸门,夺门而出。顿时,我的膝盖以下染上了月色,睡衣上亦有斑驳的树影。
深夜的微风侵袭着我的肌肤,我的发丝亦随风而动,这风,换回了我的理智。我担惊受怕的朝身后望去,还好,因为白天的疲惫,他们睡得很熟,没有被我吵醒。
接着我伫立于庭院,眺望寂静的庭院。可是,这声音却不见了,当我推开门的一瞬间,这阑珊处的人儿,似乎华为了人鱼公主的泡沫消失不见。
“庭院似乎的确没了哭泣声。”我呆呆地长久的、傻笑起来,同时内心无限怅惘的想:“难道刚刚只是南柯一梦吗?”
或许刚刚是一切,果真是南柯一梦。哀婉的歌声、悲伤的哭泣声已转瞬即逝,只有风声、呓语声——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。
可即使是这样,我还是不愿离去。我停下寻觅的脚步,发现不知什时候睡衣的下摆已经被露珠粘湿了。与白天的雨水相比,这份寒冷凄清更加烦躁。可是,我还是没有找到她。
我眉头紧锁,在凄清的月光下愈发快步寻找你的起来,时间一点点的流逝。与此同时,夜风愈来愈烈,冰冷冷地扑打着我的面颊。我低头沉吟,茫然的看着修长的影子,最后终于是自嘲般的苦笑起来,醒悟山中春寒料峭,只得作罢。打算重回刚才钻出的被窝里默默遐想,在回房的路上我从袖口摸出怀表一看,时间已经过了寅时,快要接近卯时了。
躺在被窝里,我思索,那个声音应当不是鬼怪,也不是我的幻觉,既然不是鬼怪、不是幻觉,那就是人,若是人应该是女人。说不定会是明子小姐?不知为何我脑袋里会浮出这个想法。
总之,不管怎样,发生了这件事,我更加难以入眠了,就连放在枕下的怀表都在嘀嗒、嘀嗒的替我猜想,过去我从未在意怀表的声音,唯独今夜,窸窸窣窣的声音,有点儿厌烦这声音。
“愁多知夜长,仰观众星列。”
恍惚间,我念出了这样的诗句。
辗转反侧,夜不能寐。我思付,那女孩一定是听见我推门的声音才停止了哭泣。也对,刚刚我推门的声音虽然不大,但也足矣颤抖这静谧的夜晚,为了不让自己的伤痛暴露在陌生人面前,她一定偷偷躲在了庭院的某处。
这一次,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纸门,光着脚像个窃贼似的蹑手蹑脚的来到庭院。
竹影依旧在摇曳,星光依旧稀疏,夜风依旧寒冷,可在早已无人的庭院中,透过朦胧的雾霭,我找到了声音的源头。
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靠在庭院的梧桐树下,在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的月色下,黯然神伤。
我明确要找的人了,就踩着枯萎的落叶朝她走去,倩影发现有人朝她走来,便立刻站起身,准备离开,然而我却加快了步子,一把伸手抓住了那个打算翩然离去的影子,她下意识的诧异回头,借着皎洁的月光,我看清楚了她那憔悴而又美丽的脸庞。
一九二五年十月十四日。我抓住了自己的星辰,却也无意间折断了星辰的羽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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